背负着沉甸甸的行囊更背负着数月海上历练的收获与沉淀麻松山、牛晓云、于振军三人踏上了归家的最后一段路途。
越是靠近兴安岭林区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松香、腐殖土和炊烟的味道便越是浓郁驱散了身上残留的海腥也熨帖着游子思归的心。
脚步不由得加快恨不得一步就能跨进那熟悉的院落。
消息总比人跑得快。
当他们风尘仆仆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林场家属院外的山坡上时不知是谁眼尖先喊了一嗓子:“回来了!麻队长他们回来了!” 霎时间如同往滚热的油锅里滴了凉水整个家属院炸开了锅! 院门猛地被推开李秋兰第一个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围裙都没解;紧接着是麻乐军虽然努力保持着沉稳但脚下的步子又急又快;董良红、董良玉、董良菲、麻小燕、麻小果全都涌了出来脸上带着急切、期盼和掩饰不住的喜悦。
左邻右舍的乡亲们也纷纷从自家院里出来脸上带着好奇和笑容朝着坡道这边张望。
“山子!” “哥!” “松山!” 呼唤声此起彼伏。
麻松山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和亲人们真切的脸庞数月来的奔波劳累、海上搏击的惊险瞬间仿佛都被冲淡了只剩下满腔的暖意和激动。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下了山坡。
“爹!娘!良红!我们回来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
董良红第一个迎上去也顾不得周围那么多眼睛看着上下打量着他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瘦了也黑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最朴素的牵挂。
麻松山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走到父母面前:“爹娘儿子回来了。
” 李秋兰一把拉住儿子的胳膊眼泪就下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你们在海上又险又累娘这心天天揪着!” 麻乐军重重拍了下儿子的肩膀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好!好!” 牛飞扬挺着大肚子(赵小娟已临近产期)也挤了过来大声嚷嚷着:“山子哥!二姐!军师!可想死俺们了!咋样?大铁船得劲不?”赵建国和孙志强跟在他身后脸上也洋溢着高兴和羡慕。
于振军被自家母亲和妹妹围着嘘寒问暖。
牛晓云则被牛飞扬拉住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众人簇拥着他们往家走七嘴八舌地问着各种问题。
麻松山一边应着一边示意于振军和牛晓云将背上那极其醒目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巨大行囊卸下来。
当行囊在院子里打开时再次引来了一片惊呼! 那琳琅满目的东西对于常年生活在山里的林场职工来说冲击力太大了!金光闪闪的干海米、硕大肥美的咸鱼干、奇形怪状的各种贝壳海螺工艺品、色彩鲜艳的“的确良”布料、还有那包装精美的糖果糕点……每拿出一样都引来一阵赞叹和好奇的围观。
“哎呦喂!这就是海米啊?真鲜亮!” “这咸鱼闻着就香!比咱这河鱼强多了!” “这布真好看!良红给你做件衣裳肯定俊!” “还有糖!好多糖!”孩子们的眼睛都盯在了那包水果糖上口水直流。
麻松山笑着大声说:“都有份!都有份!海米鱼干左邻右舍都分分!布料是给良红和小燕小果的!糖给孩子们甜甜嘴!”他豪气地一挥手立刻引来了更热烈的欢呼和感谢声。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值得。
院子里如同过年般热闹。
麻松山被众人围在中间不得不简要地讲述起海边的经历:如何学习操船如何艰难地拖网作业如何惊险地遭遇风浪又如何幸运地有所收获……他略去了那些极度的危险和牛晓云的心事只挑着有趣和振奋人心的说听得众人时而惊呼时而大笑时而赞叹。
于振军则被几个干部和王场长请到了一边更详细地汇报“兴安号”的情况、花费以及未来的运营打算。
王场长听着于振军条理清晰的汇报看着院子里那堆来自大海的收获脸上笑开了花连连点头:“好!好啊!松山有魄力!你们这帮小子有能耐!咱们林场工人不光能伐木打猎还能下海捕鱼!这是多条腿走路大好事!” 当听到那株百年老参卖出的天价时连王场长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重重一拍大腿:“值!太值了!这真是……山神爷赏饭海神爷也赏饭啊!” 夜幕降临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麻家堂屋里点起了明亮的煤油灯。
炕桌上摆满了李秋兰和董良红赶做出来的家乡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炒蕨菜……中间则摆着一大盘蒸好的咸鲅鱼和一盆海米冬瓜汤来自山与海的味道在这一刻奇妙地交融。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这顿真正的团圆饭吃得格外香甜温馨。
麻松山将给每个人带的礼物一一分发:给父亲的新渔线和电子表给母亲的新头巾给妹妹们的花布和贝壳发卡给董良红的布料和一枚他精心挑选的、光滑莹润的白色海螺……每一样礼物都承载着他的心意和旅途的见闻。
饭后麻小燕和麻小果迫不及待地试穿着新布料比划麻乐军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块稀罕的电子表李秋兰则开始计划着那些海货该怎么分送邻里。
董良红坐在麻松山身边轻轻抚摸着他被海风吹得粗糙许多的手背听着他低声说着更多未曾对旁人讲的细节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豪。
于振军和牛晓云也各自回了家去享受难得的团聚。
夜深人静麻松山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远处月光下墨蓝色的山峦轮廓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熟悉的空气。
海上搏击的波澜壮阔仿佛还在眼前但脚踏着家乡坚实的土地听着屋内家人的轻声笑语他的心才感到真正的安定与充实。
这一次远行他们不仅带回了丰厚的物质收获一条崭新的生计道路更开拓了视野锤炼了团队。
山林与海洋这两片看似截然不同的天地却因为他们这群勇敢的山里娃巧妙地联结在了一起。
未来的蓝图已然清晰:山里的猎场依旧是他们坚实的根基而浩瀚的海洋则成为了他们充满无限可能。
双线发展互相支撑这条路必将越走越宽。
凯旋的喜悦弥漫在林场的夜空而新的征程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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