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卷着落梅穿过朱漆回廊时萧逸辰正在给新栽的绿萼梅剪枝。
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一道浅淡的旧疤——那是当年在北境为护年幼的萧夭挡箭留下的如今被日光晒成了与肤色相近的颜色。
剪刀落下的瞬间几片半谢的花瓣飘到他发间与早生的华发纠缠在一起倒比枝头新开的花更添几分清逸。
“爹爹又在跟花较劲了?”萧夭提着药篓从月亮门进来竹编的篓子里露出几株带着晨露的七叶莲。
她今日穿了身月白的短打裙摆沾着些药田的泥点看见廊下的身影便加快了脚步“玄毒司新收的学徒把断续草认成了紫河车我盯着他们重新翻了药谱回来晚了些。
” 萧逸辰放下剪刀回身时眼底的笑意漫得像檐角的流水。
他伸手拂去女儿发梢的草屑指尖触到她耳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这痣像极了一朵花儿只是当年那个总躲在他披风里哭鼻子的小丫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将玄毒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无妨”他接过药篓放在阶上目光落在她沾着泥土的指尖“昨日教你的‘活骨水’配成了?” “成了!”萧夭眼睛一亮拉着他往药房走“您看这色泽。
”药房窗台上摆着只琉璃瓶里面的药液泛着琥珀色的光细看竟有细碎的光点在液体里浮沉。
“我加了些雪域的冰魄花比古法快了三成药效试过的伤兵说夜里都不疼了。
”她说话时鬓边的银饰随着动作轻响那是萧逸辰去年在朱雀大街的银铺给她打的上面錾着极小的梅花纹。
萧逸辰拿起琉璃瓶对着光看指腹摩挲着瓶身冰凉的纹路。
他想起多年前在摄政王府这孩子总偷溜进他的书房踩着凳子够书架上的医书绢帕里包着偷偷藏的点心见他进来就往袖口里塞慌得脸颊通红。
那时他总想着要给她一个没有刀光剑影的天下如今看着满室药香倒觉得比万里江山更让人踏实。
入秋时城外庄子的梅树开始落叶。
萧逸辰每日都去松土萧夭便提着食盒跟在后面看他用灵力催发新的根须。
有次她故意把梅枝插反了他也不恼只是笑着说:“你这丫头当年谢慕白给你讲《草木经》时就走神。
”话虽如此却还是耐心地重新栽种指尖的灵力漫过土壤时竟让周围的蒲公英都提前开了花白绒绒的一片围着梅树打转。
朱雀大街的糖画张总说摄政王殿下如今倒像个寻常的老父。
每逢集日萧逸辰总会牵着萧夭的手穿过人群白发在攒动的人头里格外显眼却再无人敢窃窃私语——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卸了权的王爷如今是玄毒司那位少主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会在糖画摊前站很久看张师傅用糖稀画出栩栩如生的雀鸟萧夭总抢着付钱把糖画举到父亲嘴边看他被甜得眯起眼睛才肯自己咬一口。
酒肆的掌柜记得更清楚有回下着小雨父女俩坐在靠窗的位置萧逸辰给女儿斟酒时动作慢得像在数酒液滴落的纹路。
萧夭说起玄毒司新收的孤儿说那孩子认药草认得快就是夜里总做噩梦她便把自己的旧帕子给了那孩子上面绣着半朵梅花。
“像不像当年您给我的那块?”她问。
萧逸辰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轻声说:“比那块好针脚密暖和。
” 冬至那日第一场雪落得纷纷扬扬。
萧夭早上去敲父亲的房门却见里面空着推开窗一看院角的梅树竟开了零星几朵花。
萧逸辰站在树下肩上落着薄雪手里拿着支刚折的梅枝见她出来便扬了扬手:“刚开的插你药房的瓶里。
” 萧夭跑过去时雪粒子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
她接过梅枝看见父亲鬓角的雪正慢慢融化顺着脸颊滑到下颌像极了多年前他在金銮殿上为了保下戍边老臣额头渗出的汗。
只是那时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如今却温和得像这落雪落在梅枝上连花瓣都染了暖意。
“爹爹”她突然踮起脚替他拂去肩头的雪“明年我们在玄毒司的院子也种些梅树吧?” 萧逸辰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
” 雪越下越大将满院的青砖都染成了白色。
远处传来朱雀大街的叫卖声糖画张的吆喝混着卖烤红薯的香气穿过风雪飘进院子里。
萧夭把梅枝插进药房的青瓷瓶时看见父亲正站在廊下望着漫天飞雪出神嘴角的笑意里藏着比梅花更清冽的安宁。
她知道那些藏在刀光剑影里的岁月那些浸在权谋算计中的日夜都已随着父亲卸下的朝服叠进了时光的深处。
如今剩下的是梅树下的低语是糖画的甜香是父女俩掌心相触时那比灵力更温暖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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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摄政王家小祖宗她靠玄毒横着走第203章 番外篇萧氏父女的梅下光阴来源 http://www.101vip.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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