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有些刺眼。
不是那种穿透血幕的、粘稠的暗红而是真实的、带着初夏热度的、金灿灿的光线毫不留情地洒在柏油路面上蒸腾起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汽车尾气的干燥气息。
陈默站在人行道的树荫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淡几乎要融化在滚烫的地面上。
他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灰色衬衫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体左侧。
右臂的石膏已经拆了皮肤苍白几道浅粉色的疤痕在阳光下有些显眼。
左肩断口处被一层薄薄的、透气的敷料覆盖着没有疼痛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被掏空了一部分的麻木感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如同被剥离了外壳般的脆弱。
这里是临江市。
距离青溪镇三百公里。
一个普通的、忙碌的、带着喧嚣烟火气的城市。
老徐帮他安排的住处就在这条街后面一个老旧小区顶层的阁楼。
安静便宜最重要的是……远离人群。
他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是汽车尾气、路边小吃摊的油烟味、行道树新叶的微涩气息。
没有甜腻的槐花香没有铁锈般的血腥气没有那深入骨髓的腐朽甜腥。
干净嘈杂真实得有些……陌生。
他迈开脚步。
右腿还有些使不上力走起来微微跛着。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是在试探这片陌生的土地是否坚实。
街边店铺的玻璃橱窗映出他的影子:一个瘦削、苍白、眼神空洞、左臂空荡的男人。
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路人行色匆匆。
提着公文包的白领牵着孩子的母亲穿着校服的学生推着小车的摊贩。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在这个巨大的城市机器里一个残缺的人不过是又一个不起眼的零件。
这种被忽视的感觉竟带来一丝扭曲的……安全感。
他走到街角的便利店。
玻璃门推开一股冷气和速食食品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走到冷柜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
手指在冰凉的玻璃上划过最终停在了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上。
他伸出右手有些笨拙地拿起那瓶水。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久未使用般的僵硬。
“三块。
”收银台后面一个染着黄头发、低头刷着手机的年轻店员头也不抬地说。
陈默掏出钱包。
是新的老徐给的。
里面只有几张钞票和一张写着老徐紧急联系方式的纸条。
他抽出一张五元纸币放在柜台上。
店员扫码找零把水推过来。
整个过程视线都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
陈默拿起水拧开瓶盖冰冷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
一种真实的、生理性的满足感短暂地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他走出便利店站在门口的树荫下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
阳光灼热。
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远处工地的打桩机发出沉闷的轰鸣。
一切都充满了喧嚣的生命力。
这与他记忆中那片被血色和死寂笼罩的土地判若两个世界。
他应该感到庆幸。
应该感到解脱。
可为什么……心里那片沉重的、冰冷的阴影丝毫没有消散?它只是被这喧嚣的阳光暂时掩盖了如同深埋地底的根须蛰伏着等待着。
他抬起右手下意识地想去触摸左肩那空荡的位置。
指尖触碰到薄薄的敷料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麻痒感?他猛地缩回手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幻觉?还是……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街对面。
那里有一家小小的花店。
门口摆着几盆开得正盛的……月季?还是玫瑰?他分不清。
粉的红的白的。
花瓣娇艳欲滴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属于正常花朵的清香。
没有槐花。
四月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转身沿着人行道朝着老小区的方向走去。
脚步依旧有些跛但似乎比刚才稳了一些。
他需要适应。
适应这具残缺的身体适应这片陌生的喧嚣适应这种……被世界遗忘的平静。
阁楼很小只有十来个平方。
斜顶的天窗透进阳光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
一张单人床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
角落里堆着老徐帮他置办的一些简单生活用品。
空气里弥漫着新刷墙漆的味道和淡淡的霉味。
陈默关上门将喧嚣隔绝在外。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他走到床边坐下身体陷进有些硬的床垫里。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
他闭上眼。
黑暗中那些画面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血月下凝固的诡异笑容……墓园深处蠕动的巨大根须……巢穴里无声尖叫的扭曲面孔……王刚最后掷出燃烧弹的决绝身影……还有……那双从泥浆中爬出、燃烧着猩红幽光的眼睛……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左肩断口处那微弱的麻痒感……似乎……又清晰了一分? 幻觉!一定是幻觉!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是药物残留!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深呼吸。
空气里只有墙漆和灰尘的味道。
他抬起右手再次小心翼翼地触碰左肩的敷料。
这一次没有任何感觉。
光滑平整只有皮肤愈合后的正常触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血色的春天第22章 尘封的街道来源 http://www.101vip.net
欢乐颂邱莹莹网店创幸福
土星防卫军
天选与创世
现代皇帝爆笑改造大宋
我是你闺蜜不是你老婆啊
穿越安史之乱我给杜甫当保镖
女子武侦局之机动六科
惊魔尊被白月光拐去修仙了
联盟之卧龙军师
玲珑匠心
穿越大梁我带着七个老婆去流放
兵王从陆战之王开始
NBA之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