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震颤黑水翻涌如沸。
血誓崩解的刹那地脉深处咆哮而出的阴寒之气化作千丈巨影——味魇终于现形。
它无面无形却由百年积怨凝成通体漆黑如墨周身缠绕着被强行压制的五味残魂:酸腐、苦涩、焦辣、腥秽、咸浊交织成网每一缕气息都带着诅咒般的低语仿佛要将所有尝过滋味的人拖入永恒的饥渴与癫狂。
梁盐引跪在鼎沿浑身颤抖如风中残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毕生守护的封印碎裂看着那曾以三千族人性命换来的安宁轰然倾塌。
恐惧几乎将他吞噬:“破了……全完了……海会吞城民将乱食天下再无序可言!” 可就在这万籁将寂、绝望如潮之际—— 苏晏清动了。
她缓缓抬起手从布囊中取出最后一粒共灶米。
米粒微小泛着温润的金光像是浓缩了一整座人间灶台的温度。
她没有犹豫轻轻将其送入口中闭目吞下。
心火自丹田燃起顺着经络逆行而上焚经灼脉直冲识海。
她虽聋却“尝”到了。
不是耳朵听见而是舌尖感知——七十二城千万户人家在这一刻不约而同揭开了锅盖。
掌心微热是铁锅传来的余温;指尖轻颤是碗筷相碰的节奏;唇齿之间竟浮现出陌生又熟悉的气息——那是有人正在煮粥、蒸饭、炖汤、烙饼……万家烟火顺着地脉震动汇成一道无声的洪流涌入她的血脉。
她仰起头发丝飞扬双目紧闭嘴角却扬起一丝极淡的笑。
“我无耳”她低语声音轻得像风吹灰烬“可万家灶火替我听着;我无锅可天下炊烟替我烧着。
” 话音落下的瞬间心火轰然爆发。
火焰自她体内逆冲而出沿着四肢百骸奔腾竟将耳脉中多年积压的焚伤一点点烧穿。
那一瞬她“听”到了——不是声音而是味道的共鸣。
江南新米蒸腾的甜香北地麦饼烘烤的焦气东海渔家腌鱼的鲜腥西南山野菌汤的浓郁……万味如潮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汇入深渊撞向那狰狞的黑影。
味魇发出无声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扭曲。
它本靠剥夺滋味而生如今却被最原始、最平凡的人间五味冲击如同烈阳照雪寸寸瓦解。
就在此时海面异变陡生。
阿听浪昏死前释放的最后一滴血竟唤醒了环绕深渊的银鱼群。
这些生于咸雾、长于沉默的小鱼此刻纷纷口衔晶盐尾尾相连在海面划出古老纹路——那是失传已久的“味之结界”以盐为线以忆为锚织成一道横贯海渊的光幕。
银光粼粼如星河倒悬硬生生将味魇逼退数丈。
梁盐引怔怔望着眼前一幕忽然觉得掌心一暖。
一尾银鱼游至他血痕斑驳的手心口中衔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盐粒。
盐上浮现出几笔稚嫩的刻痕歪歪扭扭却清晰可辨: “阿哥饭好了。
”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妹妹七岁时写在他饭盒上的字。
那时盐田还未封家中还有灶母亲每日清晨都会煮一碗甜粥妹妹总抢着端给他笑着说:“阿哥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 后来战火烧来朝廷说他们“调味乱政”屠尽三千人连孩子也不放过。
妹妹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含着一口粗盐哭着问他:“阿哥……为什么饭不能有味道?” 他的眼眶猛地刺痛泪水滚落砸在盐粒上溅起微不可见的星芒。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守住誓约就能护住你们……”他哽咽着声音破碎“可原来……你们想要的从来不是沉默的咸是一口热乎的、带香味的饭。
” 他颤抖着举起血灯——那盏燃烧了三十年、象征誓约执守的祭器——猛然掷入海中。
“妹妹……我不守了。
” 血灯沉入黑水火光熄灭的刹那他掌心裂纹竟开始愈合新生的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纹路——那是灶火烙印是薪柴燃尽后留下的印记。
他不再是誓约的奴仆。
他是灶火的孩子。
苏晏清站在鼎沿目睹一切心中清明如镜。
她将萧决背上昏迷的阿听浪、失明却仍紧握舵柄的光引雾一一推上陈封海那艘残破老船。
木板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却是此刻唯一能承载希望的舟。
她自己却立于鼎心边缘高举那片祖传铁锅的残片。
金纹黯淡却在心火映照下微微发亮像是沉睡的魂魄即将苏醒。
“今日我以身为引召天下之味——”她声音不高却穿透风暴“不是为了统一不是为了控制更不是为了镇压。
” 她目光如炬望向深渊尽头望向这片被剥夺了百年的海。
“是为了让每一口饭都有人记得是谁煮的!为了让每一个饿着肚子回家的人还能闻到厨房里的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52章 我没锅了可万家在替我烧来源 http://www.101vip.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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